路易葡萄

内心破碎的懒鬼一个

风中旅人

大概五军之战不久后,忧郁酷哥与精神小伙一日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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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黎明时分,莱戈拉斯刚好越过山坡。脚下的道路跟昨天并无不同,没膝的杂草繁茂生长,蝇虫到处飞舞,翅膀因为沾上露水而晶莹发亮。他拍了拍身上的土,极目远眺。旷野在寂静无声中渐渐苏醒,平原尽头是一片起伏的金色山岗,那里就是他要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他的耳朵突然感应到侧面有动静。他迅速张弓搭箭,对准目标,却发现那是一只年迈的山羊,毛发稀疏,眼神迟钝,站在草丛中间,任凭身上落满蚊蝇。

      没有预想中的危险,他放下弓箭。在某些情况下,保留这种敏锐的直觉是好事,而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则不然。“走吧。”他只好低声说。然而山羊要么是被他的举动吓呆了,要么是根本没有意识到目前的状况,总之它一动不动。这时一颗石子从远处飞来,滚落在山羊的脚边。这可怜的家伙终于想起自己该干什么。它猛地转了个身,拖着一只瘸腿,奋力奔向朝阳,最终消失在远方清晨的明辉之中。

      丢石子的是矮人吉姆利,身后背着一小包行囊,腰间挎着几把斧子,姿态轻松极了。他不是奥克,当然更不是座狼。但莱戈拉斯依然紧握弓箭,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,他一看到矮人心里就来气。他以为吉姆利会跟他说话,或者更糟,而他也做好了尽可能多的准备。可对方只是耸耸肩,就走开了。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有些懊恼,但尽力不表现在脸上。他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,才继续赶路。没走几步,他就看到矮人在大道上独自行走的背影。要在往常,遇到这种情形,莱戈拉斯肯定是要迈开两条长腿赶过去的。并且,自打阴影降临起,即使是在很有限的范围内,他也从未停止追逐和驱赶的脚步。

      可今天不行,现在不行。他不应该把睡觉的时间用来赶路,这让他一上午都昏昏沉沉。他的精力一向非常旺盛,但近来他睡着的时刻比以往要多。他虽然不会做梦,但醒后却异常疲惫,好像他的生命在睡眠中流失掉了。他突然停下脚步,思考自己是否该走下去,或是去相反的方向?他很快就否决这个决定,现在已经无法回头,道路被苍白的原野淹没了。

      他怀疑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出了问题,事实上,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怀疑。重点在于,他是从不怀疑的,而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倍感痛苦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!”吉姆利在前方叫道,把他从思绪的混沌之中抽离出来。

      他赶上去,看到一大块烧焦的草甸,一直延伸到对面模糊的山岗前,仍然冒着热气——不过那只是阳光造成的错觉而已,边缘刀削般泾渭分明,自他们脚下经过,把平原分隔成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 “难以想象,在这样的年代里,野火竟然比人类更讲究分寸。”他听见吉姆利说。

     “这可不一定。”没有经过大脑,这句话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 “还有谁会这么做?”

     “他们叫它‘死人堤’,”莱戈拉斯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终点,“大瘟疫后,那里就没有什么活人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总得亲眼看看才好。”吉姆利说。

      他们继续向前走,踏入另一个世界。莱戈拉斯深吸一口气,感受到灰色的空气钻入他的鼻腔、瞳孔以及皮肤表面,他想象这些脆弱的荒草是如何顽强地抵抗烈火,又是如何化为烟尘,就好像他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那般,在留下任何痕迹之前就已经了无踪影。

      在距离山坡几里格的地方,野草终于重新生长出来,稀稀拉拉地开出一条路,直达坡顶的城墙。从这里开始,地面变得凹凸不平,沿途有许多巨大的石块。小路十分曲折,并且越来越窄。他们原本是并排一起走,后来不得不改为前后一列。两旁有一些树木和矮灌木丛,不过早已枯死,连虫子都不愿在其中驻扎。莱戈拉斯有时候会停下来,为它们念诵一些哀悼和祝福的词语,他在心里希望能够遇见一些真正有生气的东西,可是,这里已经死去太久了。

      太阳越升越高,但他们没有觉得很热,不知道是因为冬天太久还是春天太短。走到半山腰时,他们停下来回望山下,却什么都没有见到,无论是羊还是其他动物,现在又只剩他们两个了。

      城市位于山顶,原先壮丽、威严的拱形城门只剩一半。另一半和城门口放置的两座青灰色石雕一同躺在草丛中,表面都坑坑洼洼的,早已被风霜雨雪腐蚀得不成样子。他们绕过这些障碍,走过长满裂缝的石阶,杂草从石缝中挤出来,和湿漉漉的藤蔓缠绕在一起。建筑大都损毁得看不出原本的样貌,砖墙上连老鼠和兔子的踪迹都很难寻觅,空气中只有寂静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可即便如此,这座城市在全盛时期的繁华与美丽,仍能从这些断壁残垣的密集程度中窥见一二。

     “曾经有人给我讲过这座都城的故事,”吉姆利说,“但无论是故事发生的年代,还是为我讲述的人,都已经离我而去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点头:“我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很惊讶:“我以为你会知道得更多些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,”莱戈拉斯拨开地上的一丛荆棘,“对大多数人来说,这只能是纯粹的噩梦。”

      前方有一堵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他走过去,伸手抚过墙上刀剑留下的伤疤,纵横交错,历经千年仍无法抹平。

     “难以想象当年的情况,”吉姆利绕过莱戈拉斯,站到旁边的两块石头上,以便更好地观察这些痕迹。“我希望我能够参与其中,即使结局惨淡。”他有些遗憾地说。

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莱戈拉斯问。

     “总好过默默无闻,如果运气不错,你的事迹会被记录下来,作为荣誉的证明。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看了看吉姆利——还很年轻,仍然对世界保有某种可贵的热情。可如果再给他自己一次机会,他宁愿不去经历这一切,他已经受够了这些。他们走过被火炮炸得青黑的石桥,走过铺满深绿色苔藓的喷泉池,也许还走过了许多化为泥土的尸骨,最后来到一座大平台上,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它被保存得很好,周围很干净,没受到什么人为破坏。但毕竟日久年深,表面已经形成了一个深坑,里面保存着一些水,或者是雨造成的。他们背靠着倒掉的栏杆,坐在平台上。太阳开始往下偏移,像是一块发着黯淡白光的圆石,云层的颜色在逐渐加深,终将隐于黑暗。

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来这儿?”他问吉姆利。

     “我要在离开之前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 “就这么简单?”

     “我是第一次来这里,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,机不可失啊。”吉姆利回答,好像这是天底下最不值得问的问题。

     “这是座死城,”莱戈拉斯说,“瘟疫持续了很多年,然后是黑暗势力的入侵,这里已经一无所有。”

     “那又怎样?”

 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”莱戈拉斯喃喃道,种种感受突然涌上他的心头。如果他选择留在原地,能否让他的人生变得更容易些?

     “你知道你要去哪儿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 “当然。不过,”吉姆利补充道,“那只是暂时的地点,我们最终的归宿,也许只有奥力才会知道,就像你们的……”他想不起来,莱戈拉斯点点头,替他省去了后半句。

     “至少现在,我有石头可以丢。”说着,吉姆利捡起一块石头,扔到水坑里。莱戈拉斯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划过一圈弧线,石头落在水中。水波由里向外荡漾出透明的边缘,一圈一圈直至消失。于是莱戈拉斯也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水坑。他丢石头也是很有技巧的,他不记得自己上次这样做是多久之前了,却一直记得当时的感受。现在那种轻松的感觉又回来了,就在这一刻。

     “明天我们有另一半的路要赶,”吉姆利说,“也许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。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低头去找另一块石头,不想让吉姆利看出来,自己因为这句话而有了笑意。但他在心里承认,这是种他漫长生命中从未经历过的体验。他们素不相识,然而却因为命运的安排而相遇,一同走过这片渺无人烟之地,此时此刻,在这一片废墟之中,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分享着过去和现在。他回头看看,吉姆利已经躺下来仰望傍晚湛蓝的天空。于是他也躺下来,一边在心里唱着熟悉的歌,一边静静等待夜幕降临。

END


搞成了鸡汤文,而且还是OOC的非常寡淡的鸡汤文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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