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易葡萄

内心破碎的懒鬼一个

无从得知

Only无料搞的小东西,发着玩儿,食用愉快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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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:战后,吉姆利终于陪莱戈拉斯参观了范贡森林。没有人知道,这是一次相当奇异、离谱又浪漫动人的旅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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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“我不反对你闭着眼睛……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,莱戈拉斯终于开口,“但能不能请你行行好,把脑袋从我的背上移开?”

    “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吉姆利坐在他身后,猛地抬起头睁开双眼。幸亏他的双手牢牢把住了精灵的侧腰,得以令他保持平衡,减少被摔下马的风险。

    “哈,是因为你的头盔,它‘又’压到我的头发了。”莱戈拉斯把背后的头发甩到前面,左右扭了扭脖子,很满意突然卸掉压力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你也应该戴一个,这是为了保护。”吉姆利反驳,再一次紧闭双目。“这又不能怪我,是这些树,它们会动。会动的物体总是会让我感到不安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有很少一部分会动,而你也已经见过它们了。所以,令我好奇的是,一个连奥克的千军万马都不放在眼里的矮人,一个敢于进入亡者之路的矮人,为什么会害怕这些树呢?它们并不想挑起战争,它们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没有回答,双眼慢慢张开一条缝,却又因担忧和迟疑而再度紧闭。

    “来吧,我的朋友。”莱戈拉斯继续加码。“没什么好怕的,如果你一直不睁眼,岂不是违背了我们当初的约定?”

     “我信守了承诺,陪你拜访这座森林——的深处。”吉姆利强调。“我们一起旅行,然后,再一起回到我们各自的家园。”

     “毋庸置疑,你是我认识的最为守信的矮人大师。不过,吉姆利,只有我一个人欣赏美景,可算不上‘一起旅行’。看看这些景象吧,就如同我陪你进入海尔姆深谷的洞穴里那样。”

      啊,海尔姆深谷的洞穴。伴着规律的马蹄声,吉姆利的思绪飘回到他领着莱戈拉斯深入地下的那些时刻。他们穿行在晶辉洞的石柱与石笋之中,完全不需要点燃火把,因为所有岩石都如同珍珠般明亮。莱戈拉斯聆听着吉姆利的讲解,不时放慢脚步,驻足欣赏这座千石之殿的细微与精巧之处。有好几次,吉姆利都需要折返回原路寻找他的精灵伙伴,或在前方等待他追上来,询问一些即使在矮人看来也颇为奇异的有关洞穴的问题——不是那种带有调侃意味的玩笑,而是认真、独特又很实用的知识。而他的眼睛已然给出了吉姆利更为在意的答案,他是真正在乎这些。

      吉姆利的心头忽然生发出一阵暖意,像羽毛一样包裹着他的全身,即使空气仍然潮湿而冷冽。莱戈拉斯愿意去了解、去感受他所重视的一切……这比世界上最美丽的岩洞还要珍贵。

      虽然有些犹疑而缓慢,吉姆利仍然睁开了双眼,小心翼翼环顾四周,触目所及是从未见过的林中奇景。树木一株接着一株,自泥土中拔地而起,不知经过多少岁月,变得粗大虬劲、盘根错节。它们既不郁郁葱葱,也不生机盎然,而是凶狠狰狞、狂暴粗粝,尖利的树枝扭曲成螺旋状,向半空中肆意延伸,意图捕获每一寸阳光和露水,以及生物内心的恐惧。

    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莱戈拉斯问。他是如此自然,早已笃定身后的矮人愿意打开双眼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我能说,蜘蛛吗?”吉姆利紧盯着头顶的树梢,靛青色天空下,八只颀长而弯曲的树杈仿佛下一瞬就要冲他们扑过来。

    “蜘蛛?”莱戈拉斯笑道,“我拿蜘蛛当靶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我相信。”吉姆利说。“我听说你们家确实有一些‘小宠物’。”父亲曾跟他讲过自己在黑森林的冒险旅程,虽然不甚光彩,但还挺有趣的。

    “那还是邪恶盛行的时代,就连我们也变得小心警惕、不轻信他人。”莱戈拉斯似在追忆,又似感慨。“树木也是一样,吉姆利。它们必须充满仇恨,才能存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越往前走,森林的阴影越发浓重,树与树的空隙越来越小,很多树干上都长着巨口般漆黑的大洞。它们也许形状各异,但边缘都覆满皲裂干燥的厚实树皮,粗糙的木刺清晰可辨。洞中时不时有又圆又亮的东西在闪烁。

    “那是小动物的眼睛。”注意到抱住他腰部的两只手臂明显缩紧了,莱戈拉斯轻声解释。“它们会在安全又温暖的地方过夜。”

      晚风送来苔藓、落叶与湿泥的味道,钻进吉姆利的鼻子,又苦又腥,充斥着凉意。他们正在接近又接近范贡森林的最深处,树木连成望不到头的树墙。莱戈拉斯仍然挺直腰背,丝毫看不出疲倦与寒冷,他甚至时不时伸手去安抚小马,让它保持冷静,谨慎而平稳地选择四蹄的落地之处。

    “它还能走吗?”

    “能,但也走不了多远,天黑了,我们都需要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休息?我才不用休息!”吉姆利扬起头,重新正了正头盔,“我开始觉得这里有意思起来了,我还能再坚持一段路。你难道忘记了,我们可是追踪过乌鲁克族的猎手啊。”

      但他的肚子出卖了他,先是“咕噜”一声,然后是第二声。

      他们终于走到一条小溪边,此时最后一抹蓝色也终于沉下地平线。莱戈拉斯拉紧缰绳,小马乖乖停下。“我不会让我的旅伴饿着肚子旅行的。我们要找点吃的,今晚在这里安营扎寨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费了一番功夫才下了马,猛喝了几口溪水,又把水袋灌满。“你不是跟他们很熟吗,难道他们不打算招待贵客?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哑然失笑。“恩特只是准许我们进入范贡森林的深处,并没有说要当我们的向导呀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想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生上一堆火,不要随意走动,我去那边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找到几只野兔,或者山鸡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“野兔和山鸡,听上去不错,但……”吉姆利停顿片刻,察觉到问题所在。

   “你要自己去,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?”他的音量陡然升高,一层一层回荡在寂静的林间,惊起不远处一群正在灌木丛中休憩的椋鸟。

   “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猎物。”莱戈拉斯开始擦他的箭囊。

   “所以,我成了累赘?简直太好了。”吉姆利摘掉头盔,把斧子重重插到地上,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   “你留在原地能够看好火堆,确保我不会迷路。”莱戈拉斯重新把箭囊背在身后,又试了试新上的弓弦。做完这一切之后,他靠近竖起来的斧子,对吉姆利露出一个柔软而坚定的笑容。

   “如果有什么事,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。这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   “哦……好吧。好的。”吉姆利凝视着他的双眼,不由自主地回应,胸中那一丝微妙的苦涩悄然消失,了无痕迹。他还能说什么呢,精灵最擅长的就是言辞,他们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对方。而他甘愿听从,不是因为……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璀璨的钟乳石闪烁的明辉,也是因为莱戈拉斯看向他的那样热烈而温柔的目光。

   “你最好在我被它们勒死之前回来。”他的视线转移到精灵背后那棵棕褐色的粗壮高树,小声咕哝,意图消解掉脸颊升腾而起的热意。莱戈拉斯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,转身离去,步履轻盈,很快就同黑夜融为一体。

 

      点星般的火苗自枯枝和碎木中升起。吉姆利坐在火堆前,伸出双手,任凭明焰在手心里跳跃起舞。就在不久之前,他和两个伙伴就是这样,怀抱着微弱而苦涩的希望,围坐在篝火边相互靠拢取暖。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今后还会再有这样的机会。他悄悄望向头顶,发现这次的枝叶没有弯曲,也没有靠近火焰,只是沉默着随风摆动。难以置信,现在他看着这些林木,没有白天初进森林时那种阴森可怖之感了。它们变得宁静又安详,仿佛进入了深沉的梦境。

      不知莱戈拉斯走到何方,是否仍在追逐猎物。吉姆利摩挲着头盔前端——上面似乎仍然留有莱戈拉斯的体温。他的箭此时也许已经瞄准了一只兔子,或者再乐观一点,他正扛着一头野猪走在返程路上。“这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吉姆利在心里翻来覆去念叨这句话,当然很重要了,没有温暖火光和美味食物的夜晚,没有精灵在身边讲故事的夜晚,怎么能算是真正的夜晚。

      小马哼了几声,鼻子里喷出两股白烟。“你这个辛勤劳累的小家伙。”吉姆利注意到它的不耐。他站起来,把马牵到溪边,希望它低头喝点清水,明天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然而小马并不领情,只是摇头甩尾,去啃食地上所剩无几的青草。

    “送到嘴边都嫌麻烦,世道真是变了。”吉姆利无奈,放弃饮马,心中的焦躁不安却持续生长。或许是火生得不够旺,又或许丛林过于隐秘幽暗,遮挡住了这渺小的信标。他拧开水袋,冰冷的溪水几乎冻结了他的心脏,冻结了流逝的时间,莱戈拉斯仍然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“好吧,这没什么,不过是打猎而已……我只需要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搜索就可以。”吉姆利往火中又丢了一把木枝,确保它烧得更旺,至少能保持到凌晨时分。

      小马杏核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,不明其意。“你就这样呆在原地吧,反正也帮不上忙。”吉姆利耸耸肩。“如果他平安回来,骑着你就能快点找到我。如果他有事——希望他只是迷路了,你就带着他往回跑,直到跑出这片破烂的……我是说古老,古老的林子。天哪,我现在感觉,就连黑森林都比这里可爱得多。”他说完这句话,便抄起战斧,深吸一口气,毅然决然地走出火焰照耀的范围,闯入无边黑夜。

      伸手不见五指。这跟蒙上眼睛走路有什么区别?这比蒙上眼睛走路还要可怕!吉姆利不由得想起那场有关远征队该如何进入金色森林的小小争吵——现在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个笑话了。若不是此刻没有心情,他的笑声准能震掉树上的鸟巢。他是黑暗洞穴的行家,独自穿越过无数幽深的地底,如今却被困在蚕蛹一般的森林里,为了寻找一个精灵而晕头转向。

   “等找到他,我倒要问问看他到底都去了哪儿。”吉姆利大声说道,为了壮胆,也为了去掩盖他心底一个根本不敢触碰的念头。如果莱戈拉斯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?毕竟这里是范贡森林,有一些树木固然心怀良善,也有一些树木早已变得像奥克一般丑陋。

      吉姆利确定自己是完全走到了一片湿地之中,抬起左脚,右脚又陷入淤泥。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,没有人告诉他们,森林之中还有沼泽之类的玩意。吉姆利本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——周围的树好像活过来了,金黄色的眼球镶嵌在树皮之下,不怀好意地看着他。但他每走一步,和四周树木的距离就又拉近一点。无数树根突然冲破地表,“嘎吱嘎吱”的木枝断裂声此起彼伏。它们背负着凶狠沉重的树干——当中的树洞发出愤怒的嘶吼,伸出蟒蛇一般的树枝追逐着他,缩小包围圈的速度远大于他奔跑的速度。

      饿意早已消失,湿漉漉的恐惧爬上他的后背。他设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,绝大多数都与战斗有关,但没有任何一种是被存活了几千年的会动会跑的古树挤死,任何一种都没有。“拿出你的劲头来吧,都灵的子孙!”他学着莱戈拉斯的语气叫道,“就是现在!”

     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当他祈祷能在被树枝完全捆住并窒息之前,在被腐烂的落叶和泥炭裹住之前回到岸上时,他就真的变敏捷了。感受到一股轻盈充沛的力量灌满全身,他开始全力冲刺,无视脸上、身上、腿上的污泥,目标只有一个,就是前方的土地。与此同时,泥淖也在不断加深升高,当中仿佛有无数双手在生拉硬拽他的靴子。

   “我可不能倒下,至少现在不能。”被脚下触角般的树根绊倒时,他的思绪如闪电流转。他需要,也必须找到莱戈拉斯。

      一双手几乎是瞬间出现,把他拉出了沼泽。他的双脚终于踏上干燥坚硬的地面。惊魂未定,他没来得及道谢,也顾不上脏兮兮的衣服,却张大了嘴,眼中满是惊愕。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就站在他面前,完好无损、如假包换,只是表情看起来同他一样惊愕。

   “你去哪儿了?”二人同时问道。

   “我来找你!”同时回答。

   “就……一会儿再说,现在先跑吧!”吉姆利反手拉上精灵。

   “跑去哪儿?为什么要跑?”

   “你没看到吗,一会儿再说!”吉姆利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。身后,已经不能称之为树的怪物开始朝他们扔石头。那些巨大的、奇形怪状的长着青苔的巨型岩石怒吼着从他们耳边擦过。吉姆利从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讨厌石头的那一天,更没想到他竟然比以善于奔跑的木精灵跑得还要快。被石头砸中当然糟糕透顶,可是快过精灵,尤其是快过莱戈拉斯,这感觉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地棒。世道果真是变了啊!

    “等等,等等,吉姆利!”莱戈拉斯提高音量。吉姆利下意识回头,就在这一刹那,一块带着棱角的岩石,不偏不倚,正对着他们飞来。他猛地往前一扑,抱住精灵,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下。

 

    “吉姆利,吉姆利,你还好吗?”莱戈拉斯仰面朝天,紧张担忧之情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  片刻后,矮人的声音从精灵的肩膀处传来。

    “还行,我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艰难抬头,被眼前的一切再次震惊。世界不知何时突然安静下来,没有怪树,没有触角,没有沼泽和小山一样的岩石,只有静静的如同被施法一般纹丝不动的森林,仍然蛰伏在黑夜织就的薄纱下,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    “它们……都消失了,莱戈拉斯,”吉姆利惊叹,“这里的确有着异乎寻常的魔法!”

      他这才想起来要从精灵身上爬起,一阵眩晕之感随之袭来,他整个人滚落到地上。莱戈拉斯及时伸出手,牢牢地扶着他,让他靠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“刚才……是有石头飞过来,对吗?”精灵轻轻地问。

   “我得说,它的大小即使与我们孤山地洞里的相比,也毫不逊色。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沉默下来。吉姆利看不到他的表情,却感受到他的心脏打鼓一样咚咚跳个不停,胸膛剧烈起伏,胜过海中波浪。

     “怎么,护戒远征队中的一员,以勇气和胆识而备受赞誉的密林精灵,莱戈拉斯大人,你被吓傻了吗?因为我可是好得很哪!”能够如此打趣他的朋友,吉姆利感到身心舒畅。他决定忽略掉脑后的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  “你救了我。”一反常态地,莱戈拉斯没有接住他的玩笑。

      吉姆利这才发现,精灵的头上戴着他的头盔,虽然有点大,稍显滑稽,但仍然可称得上合适。在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,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做到的。他只是凭借本能行动而已。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摘下头盔。“你可能会死掉,而你给了我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!”吉姆利稍稍直起上身。“我早说过,你也应该戴一个。我的话总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他没再说下去,因为他终于能够看清精灵的眼睛,里面盛满了澄澈的湖水,以及尚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,即使无月也无星,仍然明晰而灿烂。

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他们才互相支撑着站起来,踏上下一段路途。他们的手臂仍然紧贴在彼此身上。“猎物呢,还有我们的小马怎么办?”吉姆利问。

    “先别管那些了,”莱戈拉斯柔声回答,“等到明天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你这么说……”吉姆利懒得思考,决定按照他的话去做。“不过,要说我对这趟旅途感觉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竖起耳朵,身体因紧张而挺得笔直。

    “——棒极了!”吉姆利故意抻长语调,他真是爱死了精灵抽动耳朵的反应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你喜欢这里吗?”莱戈拉斯犹豫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喜欢这里。”吉姆利停下脚步,郑重其事地回答他的朋友。

    “在你经历了如此多的怪事,险些失去生命之后?”

    “当然,那是我最喜欢的部分。”

      头顶的黑纱开始变浅,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蓝,但他们的速度却放慢了。脑后的痛感越来越强,吉姆利不得不走走停停,缓解不适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……”莱戈拉斯的声音在上方响起,“那时你说的那句话,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很多话,你是问哪一句?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停顿许久,放在矮人肩膀上的那只手握紧又松开。如果吉姆利没有穿盔甲,现在那里的布料早就又皱又湿了。

    “就在我们走进米那斯提力斯的那天清早,我们见到了梅里和皮平。”莱戈拉斯缓缓开口。“你说,‘要是当时我知道等在前头的是什么,我想任何友情都不能让我踏上亡者之路。’那……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先是花了点时间找回记忆。随后,像是落在湖面上的第一滴泉水形成的涟漪,冰天雪原里绽放的第一朵春花,平静而古老的夜空中第一次升起的银白色辰星……他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“我会去任何你想让我去的地方,只要那是和你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他早该说出这句话的,这样他就会更早地感受到精灵的拥抱,又轻盈又厚重,装满了无法言喻的,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事物,还有,爱。

      他几乎要睡去,他马上就要睡去。“莱戈拉斯,”他慢慢滑到地上,“我可能走不出去了。”一定是锋利的石尖擦过他的头部,否则那里怎么会又湿又黏?

    “你不会走不出去的。”莱戈拉斯的语气是如此坚定有力,一如他环抱住吉姆利的双臂。“我们还要一起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死了,我会进入奥力的殿堂。可我想念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死,我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能确定?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能。我保证。”

      但吉姆利已经听不见了。

 

      睁开眼睛,首先看到的是淡粉色的天空,然后是青绿色的树冠和深褐色树枝,连成一片的森林。莱戈拉斯就坐在吉姆利的旁边,专注而温情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吉姆利跳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还活着?我真的还活着!”

    “是的,吉姆利,很抱歉让你失望了,”莱戈拉斯笑眯眯地说,语气轻松愉快。“你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美妙的世界上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摸了摸脑袋,什么都没有,连一条伤疤都没有。“怎么回事?”他彻底糊涂了。

    “我被石头砸中,我受了伤,还有……还有那些怪物树,它们想勒死我们,但我们做到了,我们逃走了!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终于忍不住,大笑起来。吉姆利对此的反应是,叉腰、皱眉,以及无可奈何地叹气。

      精灵等到完全笑够了,才有精力开口解释。

    “简单来说,就是你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,你出现了幻觉。”

      从表情看来,吉姆利并不是很明白。他等着莱戈拉斯往下说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喝过那条小溪的水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又怎样?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那是恩特们用来制造恩特饮料的原材料,就是有那样的功能,让人看到一些不怎么真实的东西,比如内心会害怕的一些东西,我猜像是做梦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呆了呆。“不对,我听梅里说过,这玩意只是能让人长高。”

      莱戈拉斯又开始笑了,这一次连眼睛和头发丝都跟着弯起来。“那是经恩特处理过的水呀,怎么能跟原始材料相比呢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吉姆利开始搞清楚他的问题所在了,“你根本没有遭遇危险,我也没有,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只是溪水导致的。”他突然捂住脸,“天哪,我还以为我比你跑得快,我以为你会被石块伤到。就连小马都知道水有问题,而你竟然忍住没有戳穿我!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!”

      捂住脸的双手被轻轻移开,莱戈拉斯以嘴唇代替它们。

    “我不这么想。我认为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矮人。”

      吉姆利的下巴抵着精灵的肩膀,沉浸在他们的又一次拥抱之中。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刻,这感觉实在好极了。阳光明媚的晴空下,那些向上生长、蓬勃奋发的枝头在他眼中的轮廓更为清晰。它们不像蜘蛛,也不像尖刀和长枪,而是像鹿角,像蝴蝶的翅膀,像山鹰雄壮的羽毛、高高飘扬的旗帜和迎接与告别时用力挥舞的手臂。

      不远处传来有节奏的哒哒声。那只小马步履欢快,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每时每刻的希望向他们跑来。

 

    (完)

 

彩蛋

吉姆利:为什么恩特事先没有告诉过我们关于溪水的事?

莱戈拉斯:呃……他们说了。

吉姆利: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到?

莱戈拉斯:注意事项实在是太多了。你知道的,他们说得又很慢,我们大概是睡过去了吧。

吉姆利:那你又是怎么意识到的?

莱戈拉斯:我睡得不熟。

吉姆利: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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